利乐包装:后半生的责任
每年从中国的货架上进入人们家中垃圾箱里的利乐包数以亿计,巨大的市场份额也意味着巨大的社会责任。
利乐包装,这种由纸、塑料和铝箔制成的食品包装在我们的生活中俯拾皆是,咖啡、果汁以及中国市场上超过九成的牛奶都装在这种包装当中出售。每年从中国的货架上进入人们家中垃圾箱里的利乐包数以亿计,巨大的市场份额也意味着巨大的社会责任。
有没有兼顾生态保护与商业竞争力的解决之道?利乐公司的创始人鲁宾.
在全球业务中,利乐遵循覆盖产品整个生命周期的可再生管理模式,从原材料使用、产品设计,到生产运作乃至消费后的包装收集再利用,一切都围绕着可再生和降低对环境的影响来运行。经过专业的加工处理,废弃的利乐包装可变身为公园护栏、垃圾桶、课桌椅、室外地板、纸张和衣架等许多实用而且环保的常见物品。但是,在欧美国家行之有效的方法却很难在中国的现状下推而广之,其中,最大的瓶颈就是缺乏一个合理的垃圾分类体系和高效的垃圾回收系统。
从1998年开始,利乐中国就有了从事环保工作的专门团队,一支由三位环保工程师和一位经理组成的小分队从零开始在中国的探索之旅。这支小小的队伍在中国各个城市中追踪利乐饮料包装的“后半生”是如何走完的:从消费者饮用完后扔到哪个垃圾筐,到如何进入垃圾站,直至垃圾场,其间又经过多少道人手的翻检。
事无巨细地摸排后,利乐的环保团队发现,在中国进行废弃包装回收的瓶颈存在于链条的两端:一端是中国尚未建立合理的垃圾分类体系,消费者也还没有养成垃圾分类习惯,大多图方便随手把各类垃圾混杂丢弃,这也使后面的分拣十分困难。另一端,能够将回收后的纸包装进行商业利用的企业也凤毛麟角。由于不能卖钱,消费者没有动力把用过的纸包装收集起来;反过来,当利乐的环保工程师登门向造纸厂推荐用废利乐包装分离的纸浆时,造纸厂宁愿高价使用进口的废纸,理由是:“谁知道你一年能收来几吨废利乐包!就算你白送我一台废浆机,我还嫌麻烦管呢。”
渐渐地,利乐发现中国的废品回收体系虽然混乱,但有些方面效率并不低。大量可回收废弃物“没人收,有人捡”,任何一个路边垃圾箱从早到晚都会有好几批拾荒者“来访”,社区清洁工也常常把从各家收来的垃圾袋一一打开,寻找可以回收转卖的废弃物。
只要有价值驱动,这个由拾荒大军和废品收购站组成的“原生态回收体系”马上就能运作起来。利乐开始在规模较小的造纸厂中寻找突破口。在浙江富阳,利乐找到了第一个吃螃蟹的造纸厂。富伦造纸厂是当地一家很小的企业,老板羊军是本地人,他目睹了造纸工业的兴起和家门口那条清澈小河的消失,感到愧疚但却无力。此时,利乐提出了一个建议:富伦使用废弃包装做纸浆原料,利乐帮助它提升废水处理能力。小纸厂对于回收量小并不像大厂那么介意,而对融资的需求却更迫切,利乐在技术和设备方面的支持非常具有诱惑力,羊军欣然同意了。
从此,回收后的利乐包装开始有了买主,利乐着力打造的再生回收产业链,就像一盘珠子般被迅速穿了起来。一家造纸厂生产一吨纸大约售价5000元,进价却只有1500元;而那些专门收购利乐包装为纸厂提供原料的企业,每吨赚取100元左右的利润;回收经营企业可直接从宾馆、乳品企业收购,也可向小区清洁人员、拾荒者回收,在北京市场上一公斤废利乐包的价格达到了7毛钱。
有了稳定又便宜的原料供应,仅几年时间,利乐就在北京、上海、杭州、深圳、山东等地帮助发展了近十家回收再利用企业,其中不少是利乐原本早有合作的废弃物品处理商,甚至有企业看到其中的商机,专门投资建了一家以废利乐包装为原料的造纸厂。
利乐环保部门的下一个目标是继续提升回收的比例。利乐的员工跑到小区里讲座,告诉拾荒者和清洁工什么样的包装是可以卖钱的,怎么把剩余的饮料倒掉折叠起来便于收集。除了通过他们将消息散播出去,利乐还发现,中间环节效率低下影响利润水准也是一大阻力。很多废弃包装被拾荒者送到了垃圾中转站,攒到一定数量再送到工厂去,这些人赚得少也不积极。利乐通过成本分析,发现问题在于回收范围的半径上。于是利乐与很多中转商达成共识,每年回收的废弃饮料盒数量达到一定量,可以提前预付部分支持,比如赞助一辆二手的小货车,帮他支付仓库租金等等。
这条丝丝入扣的链条已经开始运作起来,越来越多的企业、机构、资金和缺乏一技之长的劳动者被吸纳进来。通过链条的运作,2006年,中国地区废弃利乐包的回收处理量达到了4900多吨,2007年的总回收量更是增加了2.65倍,达到近1.4万吨,这意味着大约14亿个利乐包将离开垃圾填埋场,被送进造纸机,变成优质的纸板箱和打印纸。